浑身的戾气被这四个字给浇灭了干净。
王钦盯着他冷峻的脸,仿佛是一堵发木的冰川似的,难以撼动,他语气肃然道,
“殿下,放手吧,妆儿值得更好的人”
“你?”朱谦看都没看他,盯着门外萧瑟的秋雨,
王钦望着摇曳的烛怔惘道,“不,我不配”
“你也知道自己不配”
“你也不配”
朱谦捏紧了拳骨,
被摔落的茶水在地面蓄起一摊小小的水渍,廊庑下悬着的宫灯一晃一晃,在水渍里折射出一片光漪。
所有的恼怒都蓄在那一腔心湖,翻滚,激荡,又渐渐平静下来
。
王钦想要击溃他的心志,没门。
朱谦抖了抖衣襟的灰,缓缓站起了身,居高临下斜睨着王钦,
“王钦,你只不过是我妻子随手救的人而已,她救过的人多的去了,我父皇,林嫔,甚至还有刘瑾,她不知你是何人,我亦不在乎”末了,他负手望着王钦,清逸一笑,“我与有荣焉。”
两个男人谁也服输,谁都占着着自己那点微末的优势,据理力争,来让对方难堪。
王钦脸色一青。
扶着桌案僵硬地起身。
朱谦心口的郁气总算疏散了一些,再道,“你可知,你为何晚了一步?”
他长叹一声,移目至庭院中,秋雨拍打在渐枯的枝叶上,他声音清冽而低沉,
“因为,她注定是我的人”
颀长的身姿缓慢往前跨出门槛,一大片湿气扑在他蔽膝,他浑然不顾,星星点点的灯火落入他漆黑的眸底,反射不出一丝涟漪。
“无论你做什么,都撼动不了我,这个首辅你继续当着,我也不会要你的命,毕竟这是我妻子救下的命,我得替她护着”
他们都知道,如何往对方最软弱的地方一击。
一口血从王钦嘴角渗出,他从未像此刻这般,气得面目全非,狼狈不堪。
扭头,那道高峻的身影如山峰矗立在门廊下,仿佛无懈可击。
他从来都知道,想要逼朱谦放手,难于登天,但他必须做。
“太子殿下,你之所以百般纠缠,并非是爱她,只是占有欲作祟,只是不习惯一个曾仰慕你的女人突然不要你了,你与其说是在与她抗争,不如说是在与你内心的自尊在较劲”
“她为你付出三年,难道还不值得你扔下那点自尊,放她自由吗?”
“殿下,你不懂什么是爱,就别爱了”
秋雨如泣如诉,在天地间织起一片细密的网。
沈妆儿穿着件薄裘,立在后廊下赏雨,兜帽四周缀着一圈绒绒的狐狸毛,她柔软的小脸陷在那蓬松的白毛里,显得一张脸玉雪可爱。
凌松堂西侧有一小院,引湖泊的水入内形成一小池,里头铺了些细碎的鹅暖石,再种一池晚荷,此处因仆人细心照料着,这一池水比旁的地方温度都要高些,是以晚荷存续了许久,至前段时日方彻底枯萎。
细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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